他微微抬起手,示意二人稍安勿躁,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:“母后、舅舅,朕明白你们的心意。霍光的功绩,朕亦铭记于心。只是这通敌叛国之事,关乎国家安危,朕不得不慎重对待。朕已派人彻查,在真相未明之前,一切皆有可能。”
“那封信件,说不定是有人蓄意伪造,意图陷害霍光。陛下明鉴啊!”
卫青仍不死心,再次恳请道。
刘据轻轻摇了摇头,目光坚定地说道:“朕自然会明察秋毫。若真有人恶意陷害,朕定不会放过。但在真相大白之前,霍光暂时被扣押,也是为了朝堂稳定。朕心中有数,不会冤枉一个忠臣,也不会放过一个奸佞。”
刘据的话语斩钉截铁。
卫子夫和卫青对视一眼,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。
他们深知刘据的性格,一旦决定的事情,轻易不会改变。
卫青紧咬着牙关,心中的愤慨如汹涌的潮水般难以平息。
他再次向前踏出一步,双手抱拳,猛地跪地,声音坚定且决绝道:
“陛下,朝堂如今奸佞当道,黑白颠倒。霍光蒙冤被捕,如此忠良之士都不能得到公正对待,臣深感痛心与无力。臣自认为身为丞相,却未能为陛下肃清朝堂,未能护得忠臣周全,实在有负陛下的信任与重托。今日,臣恳请陛下收回丞相印绶,容臣告老还乡,自此远离这污浊的朝堂。”
卫青抬起头,目光炯炯,直视刘据。
刘据听闻此言,脸上的平静瞬间破碎,满是诧异。
他急切地向前快走两步,双手下意识地伸出,想要扶起卫青,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挽留之意道:
“舅舅,你这是何意?朕深知你为大汉立下赫赫战功,多年来为朝堂呕心沥血,怎可因这一时之事便要请辞?朝堂之上,朕还需倚仗你。”
刘据眉头紧蹙,眼中流露出恳切。
一旁的卫子夫,听到卫青请辞,原本平静的面容上瞬间浮现出惊愕之色,她的嘴唇微微张开,似乎想说些什么,却一时语塞。
缓了缓神,卫子夫赶忙上前,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与担忧道:“青,这可使不得啊!你再慎重考虑考虑,这丞相之位关乎朝堂大局。如今太上皇和病远走西域,你若离去,谁还会为据撑腰?朝堂恐会更加动荡不安。”
卫子夫深知卫青在朝堂中的分量,也明白此刻卫青心中的愤懑,可朝堂实在离不开他。
卫青却不为所动,依旧跪在地上,挺直脊背,说道:“陛下,臣心意已决。若不能为忠臣讨回公道,若不能让朝堂恢复清明,臣即便身居丞相之位,又有何颜面面对天下百姓,面对列祖列宗?如今霍光之事,便是朝堂混乱的一个缩影,臣在其位却无法谋其政,心中实在愧疚。”
卫青的声音微微颤抖,话语中满是失望与愤懑。
刘据眉头紧锁,在原地来回踱步,沉思片刻后,又走到卫青面前,目光紧紧盯着他道:
“舅舅,朕理解你的心情。但你身为丞相,责任重大。朕既已下令彻查,便定会给你、给霍光,给天下人一个交代。你此时请辞,岂不是让朕陷入两难之地?再给朕一些时间,朕定能还朝堂一片清明。”
刘据的眼神中满是不舍。
然而,卫青心意已定,他重重地磕了个头,说道:“陛下,臣去意已决。待陛下查明真相,肃清朝堂,若还需臣效力,臣定当义不容辞。但此刻,臣实在无法再留。”
刘据摇头道:“舅舅,待容朕再想两日,你看这样如何?”
良久,卫青长叹一声,缓缓点头,然后起身落寞的离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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