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因病而生的错觉被这道嗓音清空,鬼魅暂时离开了少年。
&esp;&esp;姬月恒手蓦地用力一推。
&esp;&esp;他压下痛意,迅速恢复平静,把发带还给踉跄后退的少年。
&esp;&esp;“束起发。”
&esp;&esp;程令雪忙接过,她庆幸没点灯,不然只怕会暴露。公子还有心思操心下属的仪容,看来已经缓过来了。
&esp;&esp;“公子先休息,属下就在屏风后候着,您可以放心。”
&esp;&esp;说罢拾起地上的匕首放回桌上,随后走到屏风后继续守着。
&esp;&esp;屏后只剩姬月恒一人。
&esp;&esp;就着月色,他看到自己被撕咬得破了的衣袖,那裂痕宛如犯人供词上的赤红手印,昭示着那荒谬的恶意。他不容许它的存在,将外袍褪下,扔在地上。然而按着手印的供词没了,或许可以掩盖囚犯罪行,但那件外袍即便付之一炬,右臂上的痛意抹不掉。
&esp;&esp;在他受折磨时带给他极致畅快的痛意,带来了新的折磨。
&esp;&esp;回想出现幻觉时怀中的少女,心里蓦地迸出个离谱的念头——
&esp;&esp;心动?
&esp;&esp;搭在轮椅上的手攥成拳。
&esp;&esp;姬月恒盯着桌上的匕首,想起上次在洞中的事:“竹雪。”
&esp;&esp;清越的低唤越过屏风,像春日微风,吹到屏后人耳畔,程令雪刚散去热意的耳尖莫名因这声音发软。
&esp;&esp;“公子有吩咐?”
&esp;&esp;回到书案前,公子没看她,拨弄着掌心的什么物件:“这些糖豆原本备给白霜尝尝。他走了,都给你吧。”
&esp;&esp;程令雪讶然地“啊”了声,听公子提起白霜,本欲拒绝,又点了头:“公子给属下一颗尝尝就好。”
&esp;&esp;她主动摊开掌心去接。
&esp;&esp;姬月恒没抬头。
&esp;&esp;他长指拨弄掌心的糖豆,慢悠悠地数过一遍,却道:“罢了,没有给你的必要。今日我乏了。改日吧。”
&esp;&esp;“……”
&esp;&esp;已然被勾起馋虫的程令雪嘴唇张了又合,什么话也说不出来。
&esp;&esp;她还是咬得轻了。
&esp;&esp;
&esp;&esp;长夜漫漫,好容易熬到黎明。
&esp;&esp;亭松居然回来了。
&esp;&esp;听说今夜变故他竟毫不意外,只在看到程令雪安然无恙时很稀奇,又说起白霜:“他犯了公子大忌,居然只废了他武功,真是走运!”
&esp;&esp;程令雪说:“公子菩萨心肠。”
&esp;&esp;亭松拳头抵唇低咳。
&esp;&esp;难怪公子要竹雪看《观人经》,这少年还是太单纯了些。
&esp;&esp;聊了几句,他将人支走。
&esp;&esp;入了室,公子还坐在书案前,安静得像亘古不变的雕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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